就这么一个土冢,看上去也没特别的地方。可一直就充满神秘,谁也说不清神秘在什么地方。有说它与包公有关。当年包公陈州放粮,发现国舅爷搜刮民财,在粮食中掺进一些泥沙再卖给百姓。包公叱令将粮食中的泥沙筛出,并怒斩恶官。筛出的泥沙多了,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土冢,大家就叫它平粮台。
从记事起,我就经常和几个小伙伴在这个土冢上玩耍。偶尔能从上捡到一些铜钱。圆形的,中有方洞,上面有字,也不认识。拿到铜钱,就跑到供销社换些糖果吃。有时也能拿铲刨出一些,卖些钱。自然这就成了我们小伙伴的一块宝地。有一次,一个小伙伴发了个小财。他竞刨出一把剑,铜质的,几尺长,有好几斤重,卖了十几块钱。为庆贺,他还买了不少的糖果分给大家。
有一次,我们领着家狗,去追赶一支野兔。狗在土冢上停了下来。我们忙跑过去,发现狗正盯着一个洞。琢磨着这准是一个兔窝,兔子钻了进去。接着就刨了起来,心思着一定能把兔子给刨出来。刨着刨着,手碰到一个硬东西。挖出来一看,是一个坛子。灰色的,外表有一些粗细不等的线条,小口大肚。本想着能逮着一支兔子,没想到弄了半天,出来个这玩意。气急之下,一脚将它踢个粉碎。
突然有一天,一个戴眼镜的人围着土冢转悠。他手里拿着一把土铲,刨来刨去,什么话也不说。几个小伙伴怀疑他是来刨我们铜钱的。这那能行呀,我们的东西凭什么他来刨。大家一起,硬是拿起石子往他身上砸,结果给撵跑了。隔天那人又来了。这次可不一般,是带着县领导来的。社员都被召集起来。领导说:“这是省里来的曹同志,考古的。他要研究研究咱这冢子,大家一定要配合。”一听是省里来的,小伙伴全都懵了。很快,来了很多人,又运来了大量红砖。一道围墙将冢子给圈了起来,又建了一些房子。门口有把门的,想进去,可不容易了。
不断听说挖出了很多东西。出于好奇,有一次趁门卫不注意偷偷地溜了进去。趴在陈列室的窗户上一看,好家伙满满一地。有人模样的,长着大大的嘴巴,舞动着手臂;也有样子古怪的野兽,齿牙咧嘴;还有好多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;在墙角处放着一个洗脸盆,里面装满了铜钱。没多久,红墙外停了几辆汽车,听说是有重大发现。原来是在冢子的中央部位挖出了排水管道。管道是烧制的,圆形,一节有一尺来长,节节首尾衔接,严丝合缝,还有分叉接口。照了像,摄了影,为保护它,很快又给填上了。
有一天,社员们将曹同志围着,非要他讲讲这冢子到底是咋回事。他招呼大家坐下。“你们可知道伏羲?”“这谁不知道,他的墓太昊陵离这就几里路,女娲是他的妹妹。”“对。伏羲可了不得,长着蛇身人面。他定姓氏、嫁娶,教捕猎、结网。发明八卦,创造历法,史称人文始祖。这里是他的都城,都五千年了。”
伏羲!都城!五千年!
那一年,我正好十岁。(朱家明/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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